【个人翻译练习】狂犬（3）

小说集：キョウコのキョウは恐怖の恐

作者：諸星大二郎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图源：日向龍ノ介

翻译：日向龍ノ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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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犬

“怎么样？这次有看见什么东西了吗？”

凶子坐在培养仪之间放着的折叠椅子上。她双手放在岔开的双腿之间，做出支撑身体的动作，露出像是在捉弄我一般的笑。

“…………”

我一时间惊讶地说不出话。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了啊，你是看到什么样的幽灵了吗？”

幽灵？才不是什么幽灵。自从在公交车里被这个女人给搭话，就遇到了这么异常的事……不对，发生异常的事是从昨天开始的吧？

“……你是……知道的吗？这……这个试验场的事……那、那、那只狗，还、还、还、还有这个培养仪里的这个……”

我指着烧瓶里的愈伤组织，声音沙哑地小声问道。我不想刺激到隔壁的神崎他们和走廊里的狗。

“你说什么呢？我也是第一次见啊。什么东西啊，这个瓶子里的奇怪生物……？”

凶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培养仪里的烧瓶。她是在装傻吗？还说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那你为什么在公交车里缠着我问？不是因为你知道这个试验场的一些事吗！？”

“和你说过的吧。我看到了你被狗吠……而且你啊，看起来像是见到了非常奇怪的东西，所以我也想见见哦。”

“你说的狗是那只转着走路的又黑又瘦的狗吗？像疯狗一样的……”

“ 是啊。那只狗确实有点不妙呢。尽可能还是不要和它扯上关系为妙啊。”

谁想和它扯上关系啊。而且这种事你昨天和我说啊。

“你是说那只狗从昨天开始就一直缠着我吗？今天早上也在车站前对我吼叫？不可能啊……那样的狗在车站前，其他人应该也注意到了吧……”

凶子一脸像是在看记性不好的学生的老师一样的表情，摇了摇头。

“他们看不到哦。嘛啊，其他的人不用去管呢，不过你被狗吼着也没有注意到它，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会这么想有可能是我多管闲事了，不过我就是在意呢。而且跟着你好像能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就跟过来。”

“看不到？那么明显一东西？那不是真的狗吗？他们叫它犬神，是那一类的东西吗？”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你去问心理学者或者民俗学者更好吧？而且其他人也说不定是实际上看到了却假装没看见……这种事常有的吧。你想啊，在假装没看到更好的情况下啊……”

假装没看见更好？慢着。她是说大家其实看得见吗？为什么要说这么恐怖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那是只有我才能看见的幻觉。

“……我想知道的是，这是现实吗，还是我的幻觉，又或者是妄想，总之就是这是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我就想知道这一点！什么？民俗学者的解释什么的怎样都好了！”

我忍不住声音快要变得大了起来，但还是勉强控制住了，对凶子言语激烈地说道。

“你问我我也很困扰啊。对我来说能看到的全都是真实存在的。”

凶子为难似的说道。她的样子像是在烦恼着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脑子不好的人理解呢。

“所以说，我有教给你咒术吧。就像这样右眼左眼交互看的方法……不过，也有看到了会很麻烦的情况，但稍微还是有点用呢……”

她这样说着，用手作筒状看着我的脸。她从右眼换到左眼，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哈哈哈……刚刚，好好笑……刚刚呢，我看到了非常好笑的东西。噗噗噗……我可以说吗？那个啊……”

她大概还是有点在意神崎他们的，憋住声音忍住没有大声笑起来。

“我看到你啊，头伸进洞里，脚在空中直蹬呢。像是卡进洞里出不来了呢，就和以前的默剧的喜剧一样……呵呼呼呼……抱歉……我憋不住……”

她捂着嘴弯着身子，眼里笑出了眼泪。对凶子这又一次疯疯癫癫的态度，我已经超过了生气，渐渐变成了自暴自弃了。要不把这个女人给拖去疯狗面前看她怎么做吧。

“啊——，笑的难受死了。你看来灾难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哦。”

她终于停下来不笑了。

“喂，你给我适可而止……”

“抱歉，抱歉。不过，我给你提个醒吧。万一你遇到不得不进洞里的情况，要从头部开始进去哦。绝对不能从脚开始进哦。”

洞？她在说什么。这个女人是在说有的没的来捉弄我的吧？

“先不管这些，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我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于是就这样问道。凶子那瞧不起人的态度反而让我从恐慌状态中恢复过来了。

“从你说的后门那里进来，找到楼梯就下来了啊。很快就找到了啊。距离那个有祠堂的地下室也不算远……但因为那个地方看起来很不妙……”

凶子说的很轻描淡写，让我有些扫兴。我那么拼命找都没找到的楼梯就被她……

“……该不会，祠堂上面缺失的部分是你藏起来的吧？”

我突然想起这件事就问道。像是她会做的事。

“别说蠢话了啊。看上去那么重的东西，我不可能搬得动的吧。我看到的时候它已经掉在下面了啊。”

“但是……不见了啊。下面地上也没有……”

“后院里有在烧东西的人在吧，穿工作服的……我看到那两人在我之后过来，进入了地下室了啊。不会是那两个人吗？也许是为了给你添麻烦……”

原来如此，那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现在该做的是想办法逃出这地下。

“你好像探索过这个地下室对这里很熟悉了呢。告诉我通往地上的楼梯在哪啊。”

“嘛啊，可以是可以……”她的语气好像有点提不起劲。“不过你啊，可能暂时还出不去哦。”

我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冷静一下子又快要崩溃。我沮丧的同时，又莫名的来火。

“你说我出不去，为什么那种事情你就……”

我的声音快要控制不住变大了，于是就说到一半停住了嘴。

“就算你问我为什么呢……”凶子发出困扰般的声音。“我答不上呢。我就只是这么感觉的……”

她在椅子上一只膝盖竖着，像是在思考一样。

“不管怎么说，你说到底似乎还是没有看见重要的东西。你看你现在也是……”

她这么说着指向我的怀里。

“刚才那种东西进你的怀里了你都貌似完全没注意……”

我被她这么一说，慌忙猛地扯开外套的领子。像老鼠一样的东西从我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唰的一下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哇！”

我不禁发出大叫。凶子轻巧地从椅子上下来，蹲了下来，我慌忙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已经太迟了。

隔壁响起了声音。我学着凶子蹲在地板上。我们两人就这样轻轻地溜进培养仪的阴暗处里。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我难受到起鸡皮疙瘩。我尽可能不发出声音拍打衣服上下，来确认还有没有管狐进去了。然而，因为响起了隔壁的门打开了的声音，我也不拍打了。有个像是神崎的影子在看着房间。

“往这里哦。”

凶子保持蹲着的姿势在黑暗中移动。我也蹲着跟在她的后面。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有另一扇门，稍微开出一点门缝里漏出了走廊的光。凶子把手放在门上，安静地，但又大胆地将门开下来的缝给推得更大。

进入房间的脚步声响起。凶子弯着身子，一呲溜就走过门来到走廊。我也很快跟在她后面出来了。我砰的一下撞到了凶子的屁股上。很有弹性的屁股，不过现在也不是感慨这些事的时候了。走廊里有狗在。

那只不断流着口水的不祥的狗，像是在等我一样，站在离我们大概有十步之遥的地方，眼睛看向这里。它那浑浊的双眼没有对在一起，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在看着我们。

“不好。”

凶子发出听不出来有没有在紧张的声音，逃了起来。我下意识也一起跑了。我刚一跑狗就冲了过来。它笔直地冲向我们……这是这只狗第一次表现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攻击。然而它好像还是没法笔直地跑。它嘴里吐着泡沫歪歪扭扭地跑着，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在它撞上墙的时候，凶子跑进了她面前狭窄的道路里。我也跟在她后面跑了进去。凶子很快就向左拐，推开了门，但我想跟在她后面却被她给用力推了回来。

“男生走那里。”

她这样说完，在我的注视下啪嗒一声关上了门。我眼前有一个人形的红色标记。

“诶？”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反方向的门上有个黑色的和这边一样的标记，那边的还戴着帽子。是厕所！

凶子逃进了厕所。怎么好死不死是厕所！我狼狈地看向走廊，看到撞到墙翻到在地的狗正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开什么玩笑。逃进厕所这种地方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鳖了吗。

我从厕所里跑了出去，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在走廊里跑着。狗的脚步虽然踉踉跄跄的，但我能感觉的到它在奔跑着追过来。拐过两个弯后，又回到了刚才的走廊。正好看到从里面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的所长。我立马往反方向逃去。

我跑着的时候突然就想到了。既然那里是昨天问神崎路的房间，那要怎么走才能到楼梯我应该知道的。好像是在那个拐角左拐，走到尽头就……

我在那里停下了。没有楼梯。不是这里吗。不对，但是……

这边是走廊拐个直角才到的角落。昨天这里的尽头有通往地上的楼梯的……现在在我眼前的就只有墙壁。

我回过头看去，狗从另一头的拐角处出现了。它晃晃悠悠地走着，咕噜咕噜地旋转着过来。它又开始慢慢逼近我了。没时间思考了。

我想起了凶子说的话。咒术！我右手做筒状，放在右眼前，左手做筒状，放在左眼前……对着墙壁不断重复这个动作。重复到第二遍就看到楼梯了。

我拿开双手向前看去，刚才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墙壁的地方，出现了楼梯间。成功了！我高兴地冲进楼梯间。在我一脚踩上楼梯的时候，我吃了一惊。这个楼梯是往下的。

不应该存在往下的楼梯。这栋大楼应该没有地下二层。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无论怎么看这个楼梯都是向下延伸的。我回过头去，狗已经就快到这里了。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下定决心冲下了楼梯。

一口气冲到了下面的楼梯间后，我先是停了下来。我抬头望去，楼梯上可以看到狗的黑影。它看样子不会那么快下来。靠那种走路方式要是想下楼梯的话，大概就会摔下来吧。

一想到狗可能不会下楼梯过来，我就放心了。不过，狗在那里的话我就回不去了。只能再往下去了……我在这里犹豫了。旧试验场没有地下二层说不定是我想当然了。昨天我上到地上的是和这个不同的楼梯。恐怕就是这样的。不过……

不过？我不想考虑不过后面的事。总之，一直呆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只能下去了。我慢慢走下楼梯。

到达下一个楼梯间，台阶还在继续向下延伸。而且还有很长一段。我感到厌烦了。但又只能下去。我放空头脑努力继续往下走。再次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就只想着真不容易啊……

我来到了一个宽广的地下室。与其说是地下室，我感觉更像是洞窟。

很黑。这里的照明也只有墙上的小型投光灯。走了一段路后，混凝土的地板中断了，露出了土地。墙上的混凝土缝里也能隐约看见裸露出的岩盘，电灯泡沿着电线吊着。

走了一段路后，我看到有两个男人在收集垃圾丢进焚化炉里烧。焚化炉的烟囱伸进了天花板的岩盘里。走进一看，两个人分别是叫工藤的电工，以及在试验场后面烧东西的另一个人，我猜他应该是保安原田。两人的脚边躺着那个祠堂缺失的上面部分。

我精疲力尽了。在所长和神崎那里我是想都没想就逃走了，但这里不管是逃跑还是躲起来我都嫌麻烦了。说到底，这里又没有墙，他们俩应该知道我靠近了，但他们却看都不朝我看。

“这个……”我指着石头的碎块说道。“是祠堂上面的那部分吧？在楼上的那个祠堂的……”

保安点了点头。

“今早裂开掉下去的啊，因为很危险我们就把它运到下面来了。”

“是我……昨天摸到祠堂掉下来的……”我自首了。就因为这个我才遇到这种事情的。“是都怪我吗？虽然我记得我没有用力推……”

“唉呀没什么，以前就裂开了，这个。”保安毫不在意地说道。“它经常会掉啊，就算把它放在上面，被什么东西一碰就会掉下来。就算把它拿下来放在旁边，不知不觉就会有人给放上去。大概是神崎先生吧，我猜……我们就想干脆就把它放这里吧……”

我松了口气。果然不是我的问题。

“太好了。我还以为肯定是我给弄坏了的啊。”

“就算没弄坏，光是碰到实际上也是不好的啊，那个祠堂……”

工藤用火钳在焚化炉里翻捣着说道。他好像有一点生气。

“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我在地下室迷路之后就到那里了……”

“不是那样的吧。是你对祠堂恶作剧之后才迷了路的吧。”保安收集着垃圾说道。

“我没有恶作剧啊。我就是好奇里面是什么就凑过去看看……”

“那种东西啊，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不是能随便碰的东西。尤其是在你没有抱有敬畏之心时啊……”

“无论如何，你用三日元就想把灾厄给去除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啊。”

被工藤这么一说我感觉到了羞耻。我做过的事似乎都被他给看穿了。

“那最开始把它弄裂开掉下来的是谁？”

“那个啊，是慢慢一点一点裂开的啊。先是裂了个缝啊……自从新试验场建好了那时候开始的吧。完全裂开是中心建好的时候。我当时就在附近，啪嚓一声连走廊里都能听到啊，在那之后就是碰咚一声……我跑过去一看，发现祠堂上面完全裂开掉下来了……”

“犬神变成那样据说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呢。”

两人惊讶地看着我的脸。

“犬神这种事你是听谁说的呢？”

“是所长。我在上面的楼层见到他了。”

“嘿诶，所长先生他……”保安意外地说道。

“他说这个试验场在祭祀哦。那个……祭祀犬神……”

“祭祀吗……是真是假我不清楚……”工藤犹豫地回答道。“那个祠堂从前就在那里了……犬神也是啊……大家是这么叫的啊，对那个黑犬啊……并不是所以员工都有见过，不过大家都知道地下室里有那个东西在……虽然不会在嘴上提到，但大家似乎都隐隐约约知道那是不能碰的东西啊。那个犬神的祠堂……”

“那个……”我顺便放开胆子问了起来。“有管狐这种东西在吗？这里……”

两人像是吓了一跳一样看着我，然后一脸困扰的样子对视了一下。

“管狐这种东西是以前的迷信呢……”保安看着焚化炉里的火说道。“狐狸上身什么的，管狐上身什么的，据说还有犬神上身。说是养这种狐狸或者管狐的家庭会嫉妒别人，给别人下咒，然后发财啊……

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看到了什么，但这个世上有些东西就算看到也要装成没看到会比较好哦……”

被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凶子说过的话。

“昨天和今天上午你都在后门那里往后面的田地里看了吧，你看到什么了吗？”

被他这么说我想起了讨厌的东西，胸口突然又是一阵犯恶心。

“我看到了有大量的蔬菜没有收而是丢掉了。不过……”我应该说什么都没看到比较好吗，“手像这样弄成筒状再看，就看到奇怪的东西……”我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样的东西？”

“躺在田地里的不是腐烂的蔬菜，而是狗的头。有无数的狗只有头部散乱地躺在地里，就像从田里长出来的一样也有像竹笋一样伸出来的。还有狗的皮……像狗的皮一样的东西在到处铺着。也有像狗的脚之类的东西从土里伸出来，耸立着呢。并且它们全都腐烂了。有一面都聚集着苍蝇……”

我想起来之后就感觉想吐。那虽然只是我从手筒里看到的，但我可不想再看一次了。

“嘛啊，别再做奇怪的动作了啊。”保安用火钳来回捣弄着垃圾山说道。“你那是为了不被狐狸欺骗的咒术吧。有时候被骗更好啊……”

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两个人正在烧的垃圾。在枯萎的植物和瓦楞纸之间还夹杂着好几个黑色以及茶色的奇怪的块状物。焚化炉里还传来了令人厌恶的臭味。

“大叔，那个垃圾……”

“这个吗？”

保安用火钳把那个东西给拿了上来。脏兮兮的兽皮块还带着狗的头。

我胃里一阵反酸。我忍住想吐的感觉离开焚化炉前。保安把那块狗皮给随手丢进了焚化炉。

“原田先生，还是不要把那种东西……”

“没什么，都变成这样了也没什么差别了吧。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那干脆……”

原田放下火钳走了起来。

“你过来看看，走这里。”

我被原田催促下走了大概二十米远，那里有块田地。露天的地面上放着许多狗的头。它们就像是长出来的一样从土里伸出来。

“你知道犬神的制作方法吗？常见的就是把养的狗埋在泥地里只露出个头，不给它食物让它饿着。饿够了之后在狗的眼前摆上盛着肉的盘子啊，要放在离狗的嘴正好够不到的地方……狗会拼命地想要吃肉，嘴里就会流出口水，眼睛像狐狸一样吊起来，变成这样的脸。”他这样说着，用手把自己的眼角往上拉。“据说就大概那个时候，用麻利的把狗的头给砍下来啊。然后就祭祀那个头。这样的话，狗的灵就会变成犬神，会按施术者所想来对自己憎恨的人作祟，或是附身有钱人之类的啊……”

“……这就是为了制作那个犬神的……狗是吗……？”

我一边憋住没有吐出来一边问道。

“这个不是的。不过呢啊，自从祭祀处的犬神变得奇怪了开始，所长他们就开始做奇怪的事了。事后想想，我猜他们大概是想制作那个犬神吧。因为他们让我们处理了好多狗的尸体和狗的头颅啊……只不过，犬神好像没能做出来啊。不久之后，自从农业中心建好了犬神的情况变得更加恶化了之后，他们又开始做起了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

“就是这家伙哦。”他说着，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狗的头。“用和管狐一样的方法啊。在别的什么地方培养，然后把养到一定程度像这样栽培。大概是在楼上的地下室的什么地方培养着吧。”

犬神的培养？犬神的克隆！？我的感觉已经超过了想吐而变成头晕了。

“主要是所长和神崎先生在做的……”原田说完，往回走去。“貌似现在还没有成功啊……”

我憋不住，去墙边吐了。背后冷汗直流。蹲了一会儿后，感觉好了一些了，不过我在这里也待不下去了。管他有没有狗呢，再不返回地上……

我走到了洞窟深处。幸好这里没有让我感到更加难受的东西了，但最深处没路了，别说是往上的路了，看起来哪里都不通。。我突然想起来，准备用手做筒的咒术试试看。但是，至今为止每次一用那个咒术，情况不都会恶化吗？我想着该不会是被那个女人给骗了吧，就放弃了。

最后我又回到了焚化炉那里。工藤和原田还在烧着垃圾。

“除了那个楼梯以外没有出口了吗？”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他们像是在等我说这句话一样，但他们听完之后又想是在困惑一样，做出那种表情。

“说没有也不是没有……”工藤说。

“那个呢……”原田说。

“有吗！？”

我气势汹汹地问道。两个人又对视了一下犹豫了起来。

“……嘛啊，看还是给你看一下吧。”

两人把我带到靠近楼梯的一个地方。混凝土墙上有个生了锈的铁盖子，工藤打开了盖子。里面是个不知道人能不能过的狭窄的洞，里面貌似很长。深处一片漆黑。我一脸你不会说的是这里吧的表情看着工藤的脸。他是叫我进这里吗？

“这是上面的楼层丢垃圾之类的下来的管子哦。”工藤说道。“虽然有点窄，但说不定能上去。”

那个狗皮之类的是从这里掉下来的吗？这可不敢恭维。不过比起这种事，从这个里面过去真的能到上面吗？就我看到的，与其说是往上，不是还略微往下吗。

“最开头稍微会有点往下，但很快就会向上拐了哦。”工藤看着一脸怀疑的我，说道。“因为是斜坡，所以像这样用手脚撑着上的话，大概就能爬上去了吧。”

“你要是走这里的话，就从头进去呢。”原田补充道。

“你要不试着走一段看看？”工藤说。“你要是觉得不行的话回来就是了啊。”

我虽然没法完全相信他们，但还是想试一试。我想把头伸进洞里的，但往下的地方比我想的要长。我感到害怕就把头拔了出来，从脚开始进。

“从头开始进比较好啊……”原田再次说道。

说起来凶子也说过一样的话。开什么玩笑。怎么还能再上那个女人的当。

我就脚朝下让身体往下滑，一直滑到肩膀部。我的头伸在外面手抓着洞的边缘，但脚还没够到管子的管壁上。我感到了不安。我这不是着了他们的道，要被关进一个不得了的地方了吗？

“等一下。我还是不走这里了。”

我准备从洞里爬出来。这时，隔壁的楼梯那里响起了什么东西撞着墙壁下来的不祥的声音。狗就像是掉下来了一样出现在了楼梯口。

狗挣扎着站起来，发现了从丢垃圾的洞里探出头的我。它就离我不远。我慌忙准备从洞里爬出来。但是，狗以我意想不到的架势向我跑来。它身体奇怪地倾斜，不断修正着弯曲的体态，但还是在笔直地向我跑来。不行了，来不及了！

我松开手，滑进洞里。与其说是滑进，更像是滑落。从上面往下看的工藤看着我的脸，嘴角露出了令人不悦的笑。他笑的样子和中心的总务课长笑起来一模一样。然后他啪嗒一声盖上了盖子。

一瞬间，恐惧感向我袭来。这洞哪里是往上的啊，坡度不断变大，我嗤啦地往下掉。被骗了！那两人一开始就想把我引诱到这个洞里，想把我给活埋了。我拼命想往上爬。看吧，要是我从头部开始进来的话，那才真是动不了了。不过，即使是现在这样我也没法停住向下滑落的自己。洞穴的内侧不知何时变成了土。我用手想撑住，但却连带着土一起往下掉。

我在这令人窒息般的恐惧中拼命挣扎。突然，我感觉脚穿过了什么东西，变得自由了。大概是穿过了什么地方。我想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吧嗒吧嗒地晃着腿。然而，这次像是身体被头给往下拉着一样拔不出来。简直就好像头和腿不知何时颠倒过来了一样。

突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脚脖子。我被一点点地拉了出来，身体从土地的压迫感中逃了出来，变得自由了。我拼命用手拨开土，把头弄出来，从洞里爬了出来。

我满身是泥，一屁股坐在了田地的正中央。在我的眼前的是我刚从里面爬出来的洞。我刚才是从头到脚都进去了的，但不管怎么看都没有那么深。那个地下室呢？我以为自己滑进去的通道呢？

这里是那个有大量蔬菜腐烂着放在那里的田地。附近散乱地放着聚着虫子的卷心菜。昏暗的天空的一边已经微微地染成了红色。已经是傍晚了。凶子就站在我的面前笑着。

“我和你说要从头部开始进去的吧。”

她这样说完，一副憋不住的样子声音尖锐地笑着。她的背后是色彩令人发毛的暗红色的云，凶子俯视着浑身是泥的我，一直笑个不停。

明天距离我上个月去试验场正好一个月了。

木嶋室长好像暂时还是不能出院。等他出院的时候大概也都退休了吧。好像还有传闻说我是下一任室长。随他们说吧。反正这家伙已经找好了新的栖身地了。

我眼睛看向桌子下面。老鼠大小般的生物迅速跑开，躲进了女秘书浜野椅子的阴影处。

上个月我倒了大霉。就因为稀里糊涂地进了地下室那种地方。蛊惑我的是犬神呢，还是说，是名为凶子的女狐狸呢？

在那之后我再也没有遇见过凶子。她大概是如自己所愿看到了奇怪的东西，就满足了去其他地方了吧。

课长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眼神朝上看了我一眼。最近课长嘴角的令人讨厌的笑容消失了。与之相对的，他和我说话的时候莫名其妙的露出提心吊胆的谄媚一样的笑。如果管狐会对人作祟是真的的话，下次要不送往课长那里吧。